尹粼的手机闹钟准点响音乐，尚煦磨蹭了半分钟就从床上翻起来。床大概是比学校舒服多了，尹粼还被床粘着，蚕宝宝似的，裹被子里蠕动，不愿意起来。
被尚煦拎了一把，还哼哼一声。
“等会儿……”他哑着声音说。
“……”尚煦看了他好一会儿，把他额前的头发扫到边上，下床去洗漱。
洗漱，穿校服，收行李，叫人起床。七点的闹钟，到车站都不止八点了。
“那么早来，39路发车了没？”尹粼耷着脑袋，倚着站牌。
“发了，我们坐首班。你在这等我，”尚煦把行李箱推给他，“我有点事儿。”
说完他跑街对面。
所谓的“事”就在杂货店门口等着。这点儿还早，店门还没开，冯轩自顾自在门口点烟站着。
“煦啊。”冯轩一看到他，脸色温和了点，“你想找我说什么？”
“不是你叫的我？”尚煦看着他。昨儿分明是他冯哥找的他。
只不过他自己回了一句“正好我也想找你”。
“真的，煦，”冯轩朝他走近来，意识到自己在吸烟，就转了个向吐烟，“你要从这出去就默默的，别跟阿龙硬碰硬。”
尚煦眯起眼睛：“那不可能。那他妈的坑货动我头上来了。”
“我就是让你小心点儿。他人多，在这带有威信，你走了以后以前跟你的也都跟了他，你拿什么跟他抗？想一人顶一群？”
拿什么跟他抗？
就他妈不想跟他抗了。
尚煦说：“我什么样进来，还什么样出去，还不至于跟他一块陷在这儿。”
他顿了一下，指着冯轩说：“你也一样，哥。”
冯轩吸一口烟：“你冯哥人生就到这儿了。你想出去就好好走，别回头。”
尚煦听了火气就上来，尽力压着脾气道：“我和老侯把你的成绩拉高三十分，就是为了听你一句‘到这儿了’？还是为了看你退学？”
冯轩看了他一眼，像是不知道谁捅破了他退学的事。
尚煦：“要我们说几回？高考前就给老子苟着，没到最后，谁知道你燕雀还是鸿鹄？”
“还鸿鹄？书读得挺牢嘛。”
冯轩张口笑了，呼了口浓烟，眼眶被熏红，坐石凳上胳膊肘撑着膝盖，他在看对面戌园里。